【毕侃】春夏秋冬
校园AU ，HE
ooc属于我，一切美好属于他们
01
思修课那个无聊的老头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李希侃坐在一个角落无聊刷手机，朋友圈刷到一条高中同学晒的照片，好像是要出国所以翻箱倒柜找出的高中毕业证还有刚刚入学军训结束时一张集体照。他点开图放大看，当时的他比现在还要瘦，头发被班主任揪着剪短了不少，整整齐齐都藏在了帽子里，看起来倒是很清爽，脸晒得通红，龇牙咧嘴地笑，傻乎乎的。
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以前数学课上，穿着白衬衣的数学老师不知道讲了什么全班哄堂大笑，一贯迷糊爱睡觉的他揉揉眼睛问同桌大家在笑什么，同桌回了一句不知道啊也还在笑，再瞥一眼坐在窗边那一排的毕雯珺，也用手掩着淡淡的笑，于是跟着大家笑起来。
白日愈来愈长，窗外的梧桐树也越来越绿，偶尔也会冒出几声蝉鸣，李希侃拿一本资料垫在桌子上趴着，企图可以让自己的脸降一点温，没过一会书皮黏上汗都变得温热起来，几个闹的同学吼着怎么还不放暑假，班主任就抱着一沓纸进来了，又听到有人小声嘀咕着又要做卷子，结果发下来是文理分科表。
他们班的老师本来就是理科老师资历老，文科老师年轻没经验，一打高一大家就知道以后该是一个理科班，大部分同学已经填上了理科的选项，李希侃把那张纸胡乱一塞，脸热的通红，感觉更加躁郁了。李希侃物理不好，他不知道学理科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班主任是尽心尽职的，每个同学私下里都找过聊天，李希侃的语文英语都不错，数学一般，但是理科班出去学文科数学也不会太差。李希侃咬着嘴唇不做声，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又说学理科以后高考填志愿选择会更多，才高一也不急，落下什么都可以补回来的，何况换个文科班适应新环境也会影响学习的心情，回去和父母好好商量一下吧。李希侃这才抬起头说了一句谢谢老师，眼里好像有很多茫然。
放学时毕雯珺早就收拾好书包，过来李希侃这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等李希侃慢吞吞收拾。他们两个初中就是一个班，家住的也近，后来又考上了一个高中分在了一个班，自然比其他人关系熟。座位不在一起，但是上学放学总是一起坐公车的。
李希侃收拾东西是真的慢，天天往书包里也不知道塞的是什么书，除了作业还有几本黄冈试卷和什么重难点手册啊的资料。毕雯珺拿过一本翻了翻，看了一页李希侃做过的，错的挺多。李希侃想抢回来，嘀咕着别看了。毕雯珺把人揪到自己旁边，让他先别收拾了，桌子上拣了一支铅笔给人讲题，他理科一直都很好，下课经常有人问他题目，虽然也有几个暗恋他的小女生混在其中。毕雯珺讲的很认真，画的图列的公式再清楚不过，声音也好听，清亮又软乎乎的，和他的身高倒是很不符合，李希侃侧着头忍不住把目光从资料上移到毕雯珺的侧脸，不知道那些小女生是不是也这样偷看他。还在走神，就被毕雯珺用笔狠狠敲了一下头让他认真一点，这才又开始琢磨解题思路。这一页最近上的新考点讲完了两个人才慢悠悠朝公交站台那边走，学校里的人已经很少了。
站台上还在等车的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女生捧着麻辣烫或奶茶聊天说着八卦，也有捧着本单词书的，大概是高三的了。毕雯珺看李希侃无聊，就让他背物理公式，李希侃吼着“苍天啊饶了我吧”人却还是不依不饶，说他今天错的那些题很多都是公式没用对，最后没办法磕磕绊绊想起来两个还是被骂不对。好在公交车来得及时。
李希侃喜欢坐窗边，毕雯珺坐外面。毕雯珺还想跟他讲这样学物理不行，李希侃已经偏过头看窗外了。
“我好羡慕物理好的人啊”，李希侃突然抛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本来已经准备眯一会的毕雯珺有点愣，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羡慕又佩服。”
“也许有的人就不适合学物理。”
“毕雯珺”，李希侃慢慢吐出这三个字，很少见这么正式地喊了全名，“我是不是该去学文啊？”
李希侃转过头来看毕雯珺，满脸委屈，又很无助。毕雯珺好像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想过学文，也没有想过身边的李希侃会学文，他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消化这个问题。
最后有点犹豫地张口：“你物理也没有那么差啊。”
李希侃的眼睛又亮了一点，他的物理或许真的没那么差，理科也不是不可以。毕雯珺说暑假可以帮他补习，总是可以补回来的。李希侃点点头，看着窗外弯起嘴角，公车穿过暮色，凉风来又去，等到到站了两个人说了再见，走了几步李希侃又回头大喊了一声“毕雯珺”，等喊的人扭过头满脸疑惑，李希侃又傻笑起来喊了一句“明天见”，那边的人要笑起来回一句“明天见”，身边不明就里的路人也不知道这两个少年到底有什么好喊的。
在暑假来临之前李希侃交上的那张皱巴巴的分科表还是填上了理科，最后的期末考试考的也是出乎意料的不错。升高二要搬教室，两个人都抱着厚厚一大摞书慢悠悠走着。
李希侃问他明天要不要去海洋馆，或许去附近那个商场新开的游戏厅，不然去坐过山车，没等人回应又自己在那说不行不行太晒了。看毕雯珺一句话都没说就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问他到底去哪里玩，抱着的书差点掉地。
毕雯珺恨恨地瞪了一眼，说明天去区图书馆帮他补物理，李希侃又是一阵哀嚎，停下脚步拦住毕雯珺，吼着“明天才第一天放假啊，毕雯珺你是不是人啊，你不是人”，毕雯珺有点头大，倒不知道是谁平时没心没肺但是为了物理在他面前委屈巴巴黯然伤神的。最后被磨的没办法说明天去海洋馆吧，至少凉快一点。
放暑假的海洋馆人很多，甚至看到两队小学生被老师领着来参观。毕雯珺搭着李希侃的肩膀让他不要乱跑，半个身子的重量压过去李希侃有点不乐意，又在那里碎碎念，念毕雯珺欺负幼小，毕雯珺听到了又气又好笑，怎么这个人这么赖皮，还叫自己幼小，哪里幼哪里小了，只能回一句“还不是怕你走丢了”，说完想到什么又添了一句，“不然两个大男人牵手是不是怪怪的”。李希侃点点头默认了，就让他这样搭着肩走了。
海洋隧道里很多鱼在头顶上游来游去，李希侃问毕雯珺想不想游泳，问他有没有在大海里游过泳。毕雯珺摇摇头。李希侃继续说，他也没有，他倒是很想在大海里游泳，如果正巧碰到一个下雨天，这样在海里游泳应该很酷，分不清是在空中飞行还是海里游泳。毕雯珺哑言，他经常搞不懂李希侃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就这样任由他胡言乱语，他听着就好了。
暑假的日子最后还是在补习中度过了，李希侃有时候会突然懂了某个知识点，有时候被毕雯珺揪着耳朵骂也还是错，试卷最后一题他还是不会解，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最后也没有时间检查前面的选择填空。有时候下午两个人会一起游泳，游泳的时候脑袋里就什么也不剩了，漫无目的往前游，等到累的实在游不动的时候两个人再一起湿着头发走回去。
后来也真的有一天在游泳的时候下雨了，雨点沉没进泳池又被淹没，但是探出头的时候被击中还是麻麻的痛。毕雯珺已经爬到岸上让李希侃快点上来，李希侃游到毕雯珺那边被他拉上来，笑嘻嘻地问他下雨天游泳是不是很有意思。两个人在淋浴室的隔板两边讲话，其实大都是李希侃在说，说今天突然下雨的时候泳池里其他人的反应，说有个小男生扑到他爸爸怀里，说有人偷偷仰起头去喝落地的雨，然后喊毕雯珺，那边的人伴着哗哗的水声嗯了一句，然后李希侃继续说，下雨天游泳好爽啊。毕雯珺还是嗯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李希侃为什么想要下雨天游泳，他一贯不知道。
夏天就要结束了。李希侃最后会做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一问了，毕雯珺还带着他买了几本高二要用的资料，李希侃说要不跟班主任说把他们两个调在一起做同桌，可以帮他讲物理，毕雯珺说好。
03
其实天气还是闷热，一群少年人还是穿着短袖，高三开学早，但是也没谁有什么哀怨，都木木地在教室里看书。立秋一到大家都很惊恐，虽然只是名义上的秋天，可是早晚却真的带了一些凉意。上学时李希侃低着头边走边看文言文翻译，毕雯珺在旁边盯着怕他撞到什么人。路边还有买冰淇淋的，毕雯珺问他要不要吃，李希侃点点头。舔着冰淇淋，李希侃这才收起了书。
果然是秋天了啊，夏天的时候吃冰淇淋总要争分夺秒，但是还是比不过奶油融化的速度，滴到衣服上怪心烦的。只是第二天李希侃的嗓子就发炎了，该死的换季天。毕雯珺把书包里多带的一件校服外套递给李希侃让他套上，这个季节大多数人都还是穿短袖校服的，李希侃本来想拒绝，但是对上毕雯珺的目光有点灼人，只能认命地套上，傍晚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套上没几分钟就捂出汗来，只能把袖子撸到胳膊肘上，勉强凉快了一点。
天转凉得很快，很快大家都套起了校服外套。好在晴天多，每天都是好天气，学校的运动会也开始了，他们高三的都是走个方阵并不会参加什么项目，不过也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去操场转悠，很多人还想留在教室做卷子背书，班主任把人都赶了出去，说什么晒晒太阳吹吹风别学傻了。
他们教室在四楼，毕雯珺懒得下楼，李希侃就陪着他在走廊那里趴着看操场那边，跑道上有人在疾奔，两边有人在呐喊，还可以听到主持台的广播正在放同学写的稿子，无非是什么“迎着朝阳，你们踏歌而去，背着希望，我们等你们的归来”“让我们为xx班的xx同学加油，祝他在男子四百米里勇夺佳绩”这样的，李希侃撇撇嘴，说这些稿子写得真烂，一点创意也没有。
毕雯珺想起来去年运动会的时候班里没人报五千米，班主任又好面子不允许空着项目不报，还开个班会动员大家，说什么五千米正好磨砺大家的意志云云，最后李希侃举起胳膊，毕雯珺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他又在发什么疯，明明体测时没吃早饭都会站不稳的人跑什么五千米，结果李希侃张嘴来了一句“毕雯珺可以！他做过山车可以坐十遍都不晕！”把他给坑了，最后毕雯珺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说他报名，不然还真的让李希侃去跑吗？
等轮到他的时候他发现整个年级也才八个人报名，按说一个项目1-16名班级都会有加分，没想到这个项目参加了就有得分。李希侃给他又递水又揉肩的，让他待会好好跑，一定会给他加油。等他站在起跑线上准备的时候李希侃又过来假装帮他整理号码牌，悄悄留了一句“我给你写了广播稿哦”，还眨了眨眼睛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名堂。
本来以为李希侃写了什么搞笑的稿子又来整他，结果他居然正儿八经写了一段，还拽了两句古文，不知道从哪篇摘的。跑到一半他实在跑不动了，又看到李希侃在跑到外面给他加油端着水，又发了狠接过水喝了两口把瓶子扔在地上，溅出来一些到腿上没有半点凉意。等最后到终点时候李希侃还是一贯笑嘻嘻的样子，他冲过去扑到李希侃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本来最后一圈他就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就只能一直往前跑往前跑，现在差不多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李希侃身上了，李希侃踉跄了几步把人扶稳，问人要不要喝口水，毕雯珺哑着嗓子说自己嘴巴都是血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要死了。李希侃又看笑话似的笑起来，他体测跑完一千五也是嗓子疼感觉有血的味道，怎么到毕雯珺这里就要死不死了，但是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坑他的，毕雯珺又是满头汗身上也黏黏就没再吐槽了，递过水非让他喝两口，温的蜂蜜水，喝了好几口毕雯珺才尝出点甜味来，终于站直了自己插着腰喘气，李希侃帮他把号码牌取下来，好声好气地哄着，“走啦套上外套别感冒了。”
旁边的李希侃还在专注看着操场，毕雯珺转过身来靠着栏杆，“你要不要参加老师说的那个作文比赛啊？”
“什么？”
“获奖可以参加自主招生的那个”，毕雯珺想李希侃应该是知道这个比赛的，他或许可以得奖，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有点刻意了，“你去试试吧，我觉得你可以。”
李希侃不说话，还在看别处不敢对上毕雯珺的眼睛。李希侃的作文一贯的好，扣分一直都在六分以内，高考改卷标准的一类文了。写作竞赛的标准或许是另一种，但是他文笔终究不差，试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毕雯珺上学期的物理竞赛没得奖，最后回来继续老老实实复习的时候他心里有点为毕雯珺不甘心，又有一点小小的欣喜，他不希望毕雯珺走得太快，他会追不上的。如果竞赛只是加分他倒是想试试，可是自主招生资格的那所学校是文科出名的，毕雯珺不可能会报考的那种。
他问毕雯珺想考哪里，毕雯珺说了两所，都是老牌的工科学校。他有点难过，他想毕雯珺说他考哪里的学校毕雯珺就去哪，又有点开心，那所自主招生的学校和其中一所在一个城市。最后李希侃还是交了报名表和自己的文章，初赛很顺利的过了。复赛要去那个大学现场参加。
李希侃请好假一个人提着行李坐火车去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以前都是寒假和爸妈或者同学一起旅游，在这样一个火车还很空的秋天里出门他有点发怵。他要去的这个北方城市有点干燥，他在毕雯珺下晚自习的时候跟他说这一天发生了什么，比如安排在一个宿舍的男生昨天睡觉讲梦话啦，比如昨天看到街上的糖葫芦比家里那边的大得多啦，李希侃的话总是这样多，等到同住的人回来了他才说句拜拜，让毕雯珺继续写作业。一起住的人问一句“女朋友？”把李希侃吓一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然后一个人发呆想“女朋友”的事情。
跟女朋友怎么会聊这么无聊的事情啊，应该讲情啊爱啊，毕雯珺应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认识了很久觉得很可靠很想依赖的那种，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毕雯珺不是他的朋友了他这么多话要跟谁讲。
最后比赛拿了个三等奖，也有面试的机会，个人材料都是准备好的，交完之后等面试，和比赛时认识的几个朋友在大学里逛了逛，有一种他没见过的树叶子狭长，金黄色的，一起风吹的到处都是，小路旁堆满了金黄一片，很好看。街边很多炒栗子店和糖葫芦，李希侃和他们买了几袋边走边吃，北方的栗子也比他们那里的好吃，又大又甜又好剥，以后来北方上学也不错。
后来的面试都很顺利，面试的老师就是作文竞赛给他们上过课的教授，说话有威严又不失和蔼，看中一颗诚恳的心，面对着有才华的少年哪能不给机会呢？最后李希侃只要高考达线就可以来这里上大学了。还是要回去上课的，一群人围着李希侃说羡慕，毕雯珺在旁边也跟着笑，说一直相信他可以的，李希侃被夸的脸有点热。
班主任进来开班会，说都高三了大家要把心都放在学习上，不要总想一些其他的，谈恋爱现在可不是时候。李希侃问毕雯珺班里谁谈恋爱被老师发现了吗，倒是前面的同学扭过头来跟他说有人往毕雯珺桌肚放情书结果掉出来被班主任看到了。李希侃问毕雯珺怎么不告诉他，毕雯珺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李希侃还想说什么，正好老师表扬了他写作竞赛得奖，他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懒得理毕雯珺了。
毕雯珺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当时确实感受到李希侃生气了。他在闹别扭，放学都不等毕雯珺就一个人先走了。
晚上毕雯珺把编辑好的短信删了又一个一个字重新打，他想问李希侃为什么生气，觉得李希侃应该不会回答，可是让他自己琢磨他也琢磨不出来，隐约感觉是那封情书的事情，难道他在气他没有情书吗？想来也不会。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发了一句“你是不是生气啦٩😛ི۶”，惴惴不安等回复。
李希侃也在盯着手机，看到对面的人问他是不是生气了愣是气笑了，还有一个和本人十分违和感的表情，想着短信那头的人笨拙挑着表情的样子有点好笑。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可能是气老师说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的主人公是毕雯珺，可是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李希侃懒得回复了，埋进被子里睡觉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又回到那个竞赛住的宿舍，还是在给毕雯珺打电话，舍友问他是不是女朋友他摇摇头，又问他是不是男朋友他点点头继续讲电话。李希侃醒的时候有点傻眼了，这算什么名堂啊，冷水洗完脸好歹清醒了一点又去赶公车上学。毕雯珺也在等公交，看到李希侃又是头发乱糟糟地跑过来就想着他应该没吃早饭，给他递了一个面包却被躲开了。
“你昨天没回我短信。”毕雯珺只能把手放下，李希侃还在跟他置气。
还好公交来的及时，两个人挤上早高峰的公交车还是不讲话。李希侃又想起昨天的梦，犹豫着开了口，“情书你看了吗？”
“没”
“如果你看了会答应吗？”
“啊？”毕雯珺摇摇头，“高三哪能谈恋爱。”
“那如果和我谈恋爱呢？”李希侃索性撂了一句话，把早晨的一脑袋乱麻丢给了毕雯珺。这次轮到毕雯珺不理李希侃了。
毕雯珺不知道怎么理李希侃。两个人认识的很久了，关系好到他都不知道如何定义。李希侃撂完话就恢复了曾经嬉皮笑脸没正行的样子，和前桌的男生一起分零食讲隔壁班的八卦了，笑的有点刺眼让毕雯珺有点难受。
晚自习的时候毕雯珺做题一直不顺利，最后从草稿纸撕了一角写小纸条：“李希侃你什么意思”，然后推到他那边等回复。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那个“我不知道”让毕雯珺更烦躁了，他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把纸条窝成一团扔掉了，可惜坏情绪扔不了。
放学的时候两个又开始一起走了，人潮里他们两个被推来推去缓慢移动着，最后终于等到公车坐在最后一排才清净了些。李希侃特别郑重地喊了一声毕雯珺，毕雯珺瞪他，然后被李希侃摇了摇胳膊让他别生气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啊...要不我亲你一下看看心跳会不会加速，怎么样？”
李希侃的眼睛明亮又狡狤，毕雯珺有点犹豫，他觉得是一个馊主意，李希侃没等他想清楚就催着人快低头，看毕雯珺还是木木地不动干脆把他脑袋往下一按凑到侧脸亲了一下。天气越来越凉了，李希侃的唇好像没什么温度，又好像很烫，毕雯珺不能辨析了，耳朵有点红。
旁边的李希侃亲完之后自言自语说好像没什么感觉，问毕雯珺要不要再亲一次，下一秒毕雯珺的吻就覆上了他的唇，不过几秒的时间又离开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他觉得李希侃的嘴唇薄薄的好像很容易被咬破，但是亲起来还不错，但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旁边的李希侃对着毕雯珺傻笑起来，说了一句毕雯珺我觉得真的喜欢你，毕雯珺嗯了一句偷偷牵过他的手，“高三谈恋爱也蛮好的。”
绛色的秋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城市开始变得光秃秃，新闻联播说有些城市已经开始暴雪，李希侃天天盼着冬天快点来，天天盼着下雪，经常跟毕雯珺念叨两个人一起去北方城市读书，毕雯珺都应着说好。
03
后来两个人果然一起去了北方的城市，李希侃是当时参加自主招生的那所，毕雯珺考的学校离那里也只有五站地铁，李希侃去找毕雯珺比较多，因为他说毕雯珺一来他们学校太多女生都盯着他了，毕雯珺把旁边的李希侃搂紧一点，笑他小气，然后在心里偷偷开心李希侃吃醋的样子。
毕雯珺很多同学都认识李希侃，李希侃性格好又玩得开，有时候毕雯珺他们班里聚会也会让他把李希侃带上。有人想灌李希侃酒被毕雯珺拦着换成了可乐，一大堆人打趣毕雯珺管的严，李希侃也闹着要喝酒，最后没办法让李希侃喝了两口，他们班不少北方土著，爱喝白的，李希侃怎么喝的惯，喝完之后又吐着舌头说好辣好辣，眼睛汪汪地看着毕雯珺求助，毕雯珺给他拿了一片水果才缓过来点。
吃完饭有人说要去唱歌，毕雯珺本来想送李希侃回学校，又被其他人拦住说通宵嘛，这么早回去多没劲，李希侃不等毕雯珺同意就跟着其他人跑了。结果一出饭店门就被风吹傻了，风里好像有刀刮得生疼，毕雯珺从后面揪住李希侃，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他系上，围了好几圈半张脸都不见了，只剩眼睛在外面转。李希侃闷闷地声音从围巾背后传出来，问毕雯珺怎么办，毕雯珺把外套帽子戴上拉链拉高，倒也是严严实实。一大群人在路边等着叫的车来，毕雯珺他们在后面等着也不着急。忽然有个人叫了一声是不是下雪了，一群人又开始闹起来，跟小时候一样嚷着下雪了。雪来得急，越来越大，李希侃的头发上粘上不少雪花，睫毛也有几片，毕雯珺替他拂去又轻轻亲了一下李希侃的眼睛，李希侃被突如其来的吻吓一跳，眼睛眨呀眨，拨弄的毕雯珺的嘴唇痒痒的。
“是来这里遇到的第一场雪啊。”李希侃仰起头看漫天的雪花，毕雯珺搂过李希侃肩膀，说以后还可以一起看更多雪的。
旁边有同学让他两别腻歪了，车来了。到了KTV李希侃闹的不行，唱了好几首不知道哪年哪月的网络歌曲，倒也把场子热了起来，唱完就跑到毕雯珺这里听别人唱了。他们这里几个人在玩never ever的游戏，就是一个人说我从来没有xxx，如果其他人也没有就举手，有过的就惩罚。其他几个人明着一起整毕雯珺和李希侃，仗着自己单身一直说“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没接过吻”，然后一个人说“我从来没有过性生活”，本来他们大一的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也没什么好可耻的，一圈人都乖乖举起手，然后李希侃和毕雯珺也缓缓把手举了起来，其他人马上炸开锅了嚷着不是吧毕雯珺你行不行啊，毕雯珺斜睨着回了一句“我行不行你不用知道”，旁边的李希侃倒是脸红成一片发誓下次不过来玩了。
最后也没真的通宵，玩到三四点的时候人都渐渐倒在沙发上睡了。李希侃靠在毕雯珺身上也迷迷糊糊睡着了，毕雯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好睡一点，等到开的包房时间到了店员过来敲门，一群人打着哈欠揉揉眼睛往外面走。这个点学校宿舍也还没开门，不知道谁提议去麦当劳坐着还可以点早餐，然后他们又朝麦当劳进军。毕雯珺看着还黏黏糊糊没清醒的李希侃掉个头带他开了一间房让他好睡一点。自己也在旁边蜷着睡了。
等李希侃醒的时候都快到中午了，睁开眼发现在宾馆旁边还是毕雯珺就有点懵，摇摇毕雯珺问他怎么回事，毕雯珺昨天晚上为了让李希侃好睡本来就没怎么睡，好不容易眯一会还没摇醒，也就傻傻回了一句什么怎么回事。
李希侃咬咬嘴唇最后吐出几句跟蚊子声差不多大的一句，“就是，我们是不是那个拉。”
毕雯珺听了蒙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存心想逗逗李希侃，就把他扳正问他是哪个。李希侃不经逗，低着头绞着被子。
“你很想做啊？”毕雯珺揉揉他的头说让他再睡一会，然后自己又倒床上吐了一句，“做了的话你现在就起不来了。”
李希侃抢过枕头往毕雯珺身上一砸骂他流氓，毕雯珺又爬起来把李希侃搂住一起睡，咬着耳朵说这才不是流氓，然后用下巴蹭蹭李希侃的颈窝，让他别再乱动了不然就真的流氓了。
早晨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昨夜堆起来的雪倒也白茫茫一片，室内的暖气烤的人有点晕乎乎，下雪天就适合在热乎的被窝里睡觉啊。
当然也适合陪李希侃在街边吃热乎乎的烤红薯，吃一锅羊蝎子啃得满脸是油，圣诞节的时候买肉桂卷和姜饼人，吃寿喜锅再喝上两杯梅酒，看着醉醺醺的李希侃又傻乎乎讲傻话。
04
当他们在这里度过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春天真的好短，还没有发现花开的时候就已经穿了短袖。所以在还乍暖还寒的时候李希侃就揪着毕雯珺和他一起到外面走走。
风还是很冷，李希侃出门的时候执意只穿了卫衣，毕雯珺想给他外套也被拒绝了，非说这样比较春天。过马路的时候李希侃问毕雯珺闻到了吗，毕雯珺问什么，仔细嗅好像也没有闻到什么花粉香，李希侃说小龙虾的味道，又跟朗诵抒情似地喊“啊我爱春天”。
毕雯珺敲敲他的脑袋，目光倒是转了一圈发现附近果然有家店挂着小龙虾的招牌，问李希侃要不要吃，李希侃摇摇头说还是夏天吃更好吃，在外面支的桌子要一盆小龙虾和几瓶啤酒才够爽，毕雯珺笑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北方就总想着喝酒，酒量还不好，他怕是要一直看着人了。
走到一条河边的时候发现还是有不少樱花已经开了的，水面上也散落了不少花瓣，就这样漫无目的飘啊飘，好像比树上的那些花要更好看。河边有不少酒吧，男男女女，还有时有时无的旋律，每个人都醉醺醺的，醉在春风和情里爱里，这大概就是春天吧。
“小侃，明年还一起看樱花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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